天籁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夜提刑 > 第十九章 胎光封魄
(); “哎呦,我怎么醒了,还以为要归位了,老头?你不是中了噬魂咒,怎么………”
本来已经翻了白眼,落进香炉下面的人头诹取,突然睁开双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刚伸出耳朵,飞了没两尺高,一眼瞅见前面不远,一只金色大蜈蚣张牙舞爪,直冲地上的六魂幡咬去。
诹取吓了一跳,还以为地上的是张君佐,结果眨眨眼睛一瞅,张君佐老态龙钟,斜坐旁边香炉旁边,这才惊道:“那六魂幡里的是谁?”
大蜈蚣的腭齿已经到了十方近前,这时就见从六魂幡中伸出一只长满紫色长毛,如同猫掌一般的爪子,拖掌朝天,竟凭空生出一个晶莹剔透,直径约三寸大小的水球出来。
借着月光,甚至能看到水球中流水旋转不息。
而这水球,迎着金色蜈蚣的面门,不急不缓,迎了上去。
金蜈蚣一头冲下来,正碰上水球,啪的一声,水花四溅。
尽管水球不大,也轻飘飘的似乎毫无力度,但一碰之下,蜈蚣的大半个头瞬间四散飞裂,伤口中喷出汩汩鲜红血液。
金色蜈蚣整个身子倒地不起,来回扭动蜷缩,似乎痛苦不堪。
同时,地上的六魂幡一抖,从里面钻出了一只奇怪的东西。
诹取一见,身子猛地停于半空,紧接着双齿开始打颤。
“这……,这,紫毛!七尾!红眼!钩齿!我的妈呀,这,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北妖之祖——水精苍穹?”
那奇怪的东西此刻四肢着地,遍体紫色长毛,最令人吃惊的是在他的身后,伸出了七条如同狐尾一般的紫毛长尾,正如扇面一般依次直立。
同样生满紫毛的脸上,尖鼻长嘴,唇边伸出一对儿如弯钩般的利齿,一对血红般的眼睛微微眯起,冷冷地望着地上来回翻腾的金色蜈蚣。
紫毛怪物轻抬四肢,落地无声,慢慢绕着大蜈蚣转了一圈,又伸出前爪,在半空中轻轻滑动几下。
说来也怪,本来在地上不停挣扎的大蜈蚣就如同死了一般,仅剩的一根触角和无数的挠爪纹丝不动,甚至头部的伤口也没有了血水再流出。
诹取落到张君佐身边,忍不住问道:“老头儿,这到底是不是苍穹,他这是要干什么?怎么大蜈蚣一动也不动了?”
张君佐此刻就算坐着已经极为勉强,眉头更是紧皱,脸上又惊又悔,吃力说道:
“这是苍穹无疑,他是生于水中的精灵,能操控天下一切流动之物,金永贵已经被他凝固了全身血液,所以……”
“什么,这大蜈蚣是金永贵,难道他是人化妖?”
张君佐点了点头。
诹取又来回瞅了瞅,一看唯独少了小和尚十方,更是面带惧色,“这水精苍穹披着六魂幡,难不成……”
张君佐微微叹息,又点了点头。
“不可能吧,那小和尚会是水精苍穹?天啊,老头儿,金永贵不过只是个人化妖而已,顶了天也就是弄死我们,也没什么,但你怎么能把水精苍穹给弄出来,我的妈呀。”
张君佐却是面色惨白,“我也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小和尚,想救他一命,才让他披上六魂幡,却也没想到他的魂形竟是水精苍穹。”
“你以为,你这一以为,天下可就要大乱,无数人也会因此丧生,我不管,这怪物是你弄出来的,你就是死也必须除掉他。”诹取整张脸都青了。
张君佐无奈的摇了摇头,“当年我师父六魂齐备,又有魂主掌幡,尚且不是北妖无垠的敌手,就更别说如今我失了六魂幡,六魂俱灭,焉能敌得过这视无垠如婴孩一般的水精苍穹。”
“唉,其实我也知道你没办法,什么天下六国,什么七大教宗,什么天下群妖,没多久全都要灰飞烟灭了。”
“虽然我除不掉他,不过好在他是借我的尸狗化魂,如今我也将死,只能用本命胎光,将他的魂形封住,但他已经披上六魂幡,苍穹的魂形也必定会融入他的本性之中,诹取,日后你跟随他身边,在他还没有明白界限之义,善恶之别,更没有天命魂主掌控六魂幡之前,万万不可教他尸狗炼魂之术,切记!”
“什么,还让我以后跟着这怪物?那还不如让我现在就死了的好。”
张君佐说到这里不再讲话,颤巍巍伸出右手,用尽最后力气,猛然插进自己左胸之内。
紧接着就见他浑身颤抖,无论脸上还是身体的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萎缩,最终就如同一具皮包骨头的骷髅一般。
“胎光何在?”
一声颤吼,张君佐抽回右手,指向前方,一道血线直奔苍穹而去。
此刻水精苍穹已经用爪子将大蜈蚣的肚子整个抛开,伸出血红的舌头,来回舔舐不止。
金色蜈蚣瞪着仅剩的一只绿眼,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的心肝被苍穹一点点吞食。
猛然间苍穹感觉不妙,刚一回头,却被那道血线正打到身上的六魂幡上。
瞬间从苍穹身上冒出无数白气,随着白气升起,六魂幡的颜色也逐渐由紫变回暗灰之色。
六魂幡颜色褪去,苍穹浑身的紫色长毛也逐渐收缩,露出白色的肌肤,不一会儿,又变回了人形的小和尚十方。
与此同时,金色蜈蚣躯体一软,蜷缩一团,也变回了金永贵的原样,只是金永贵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具不能喘气的尸体。
从十方身上升起的那团白气,逐渐于十方头顶凝聚一团,化成一只银色的苍狼的形状。
这白狼昂首垂尾,冲着地上已如骷髅般的张君佐略点了点头,而后转身四散,消弭无踪。
十方一脸懵逼的望着眼前这一切,等那团白气消散之后,才无意识的咂咂嘴,低头一看,见金永贵已经绝气身亡,反而把他吓了一大跳。
十方就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跟一团浆糊一般,低头看看身上披着的六魂幡,好半天什么也想不起来,怎么这官人死了?
而且,似乎还有一件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事情,但十方却怎么也回忆不起来了。
等十方茫然抬头望向张君佐之时,又惊的好悬没坐地上,“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官人是你杀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张君佐此刻眼窝深陷,貌似骷髅,胸前尽染血渍,已然出气多过进气。
“你装什么好人,他可是被你给活活给弄死的,要不是老头儿,恐怕连我们都被你给杀了。”
十方脑子还木着,再加上这一晚看到的都是匪夷所思的画面,冷不丁听诹取一喊,把十方吓得一蹦多高,这才发现了诹取,“你怎么又活了?”
“诹取。”张君佐虽然出声喝止,但声音已经如同蚊呐。
张君佐用力喘了口气,对十方说道:
“孩子,小黑的事情,我很抱歉。”
“小黑?”十方心中莫名一痛,但脑子里却什么都想不起来,脸上也露出疑惑迷茫的神情。
张君佐望了望十方背后的六魂幡,心中恍然,“既然他已经记不起来了,我就别再提起。”
想到这里,张君佐改口说道:“虽是被迫,但你已披上六魂幡,已是我的传人,我已七魂尽散,没机会教你什么了,他叫诹取,今后就是你的师父,由他教你走畦人之法。”
“他?一个头当我师父?”
“你切记要恪守走畦之训,否则命不长矣,如今事态紧迫,定远巡抚徐有才更不会放过你,日出之前你务必动身,前往北境阴山,寻我师兄谢天佑。他虽不是走畦人,却也会解怨马咒,你定要求他出山前往雁翎关搭救雁翎侯韩文忠。”
“找谁?解什么咒?“
张君佐已经无暇跟十方解释,用尽最后一口气对诹取说道:
“诹取,相伴数十年,我先走一步,你要尽心教导于他,莫让他坠了邪路,前途坎坷,你好自为之。日后如有机会,你能再见银华,代我说一句,我张君佐今生从未负她。”
说完,张君佐双目一闭,身体逐渐化为粉齑,就此散落无形。
诹取见张君佐化为尘灰,随风而散,不禁叹了口气,“夜提刑啊,真是一条不归路,只要踏上,没一个有好结果的。”
十方此刻一脸的难以置信,嘴里絮絮叨叨:“我不是做梦吧?”
诹取知道十方估计一时间难以缓过神来,也没吭声。
一人一头,静默无言。
好半天,十方突然一转身,一脸悲哀地走到静空的尸体旁边,语气悲痛又关切地喊道:“师父,师父,你醒醒啊?”
诹取一看十方神智有些不正常了,只能喊道:“老秃驴都死半天了,能醒个屁,现在我才是你师父!”
十方又怯生生伸出手来,拍了拍静空的秃头,见果真毫无反应,“师父当真死了?“
“废话,脖子都开花了,早死透了。”诹取一边说一边心里琢磨,“这小和尚是不是吓傻了,他的魂形可是苍穹啊,不应该啊。”
诹取正疑惑的时候,猛然间十方又放声大笑起来,只笑到诹取头皮发麻,才逐渐停歇。
笑完,就见十方跪倒在静空的尸体之前,恭恭敬敬冲静空磕了三个头,“感谢师父七年来的不杀之恩。”
说完十方一咬牙,俯身一把扛起静空的尸体,转身跑到角落的水井旁,一松手,将静空整个给塞进了井口。
十方望着井口,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但这七年你是如何对我的,我也记得清楚,现在,咱们的恩怨一笔勾销。”
诹取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十方。
十方拍了拍手,转身到了诹取面前,脸上又是一副谦恭的模样,微微一躬身,毕恭毕敬问道:“您刚才说什么?是说现在您才是我师父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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