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科幻小说 > 女法医手记 > 正文 分节阅读 12
    干脆低下头来,盯着自己的一只脚在地面上划来划去。    一丝疑虑闪过我的脑海,这些不经意的小动作会不会意味着什么?是杜维腼腆内向的性格使然,还是内心隐匿着什么巨大的不安?    死者谢有财,56岁,房地产开发商。一个月前,当他从小轿车上下车时,突然感到下肢无力,当即摔倒在地,从此下肢失去了行走的能力。经询问中亚医院神经内科医师,在此之前,谢有财曾经发烧一天,且四肢疼痛。经临床诊断,专家们确诊他患横贯性脊髓病,当时就收他住了院。入院以来,谢有财除双下肢截瘫外,全身各系统均无异常发现,也未出现感染等并发症。然而,昨夜他却突然死在了独居的高干病房。事情的经过大致是这样的:凌晨1 时,陪伴在谢有财身边的杜维向值班护士报告,说她老公脸色不好,可等到护士赶到病房时,病人已经断气了。    一般来说,横贯性脊髓病患者,除下肢瘫痪外,在没有其他系统的疾病或并发症出现的情况下,是不会突然死亡的。因此此例病人,属死因不明之病例。加之横贯性脊髓病只是一种对症的诊断,意思是支配肢体运动的脊髓在一个横断面上出了毛病。到底有哪些原因能够引起脊髓发生病变,至今学说很多,有外伤,有肿瘤,有炎症等等。谢有财发病十分突然,住院一个月来,虽然已经做了大量的检查、化验,但却始终未能查出明确的病因。为此,中亚医院神经内科的专家们也特别想通过尸体解剖,把谢有财的病因搞个水落石出。这具尸体就给拉到我这儿来了。    站在解剖台前,我有一种感觉:尽管这“癞蛤蟆”似的糟老头有钱又有势。但“癞蛤蟆”毕竟是癞蛤蟆,吃到嘴的“白天鹅”未必就真的那么好消化。他一定死得很冤!    然而,初检的结果并没有获得令人兴奋的异常发现。尸表检查,从头到脚没有任何损伤和暴力的痕迹。剖开胸腔、腹腔、颅腔也都没有发现能够造成死亡的病理变化。    据死者的经治医师介绍:昨天深夜,夜班护士查夜时,死者曾意识清醒地要求查夜护士关闭病房外过道的大灯。前后不过才一个小时,又是这位夜班护士被杜维唤到了死者的床前,发现病人已经死亡。    作为一名与死亡打交道的法医,我知道在这一个小时中能够让一位意识清醒的人突然死亡的疾病,应该是心血管及中枢神经系统的病变,如冠心病、肺动脉栓塞、脑出血等。这些疾病,通过我对尸体的解剖检验,已经基本上可以排除了;而由暴力性外力导致人体在一个小时之内死亡的可能,如各种外伤、扼死、勒死、电伤等征象通过尸检也没有发现;余下的可能就是投毒了,这种可能性必须经过实验室检查才能确定。    一个月前离奇的瘫痪和一个月后神秘的死亡,同时发生在一个人的身上,这其中有什么因素可以把两个事件联系在一起呢?    如果是外来物质导致谢有财下肢截瘫,那么病变应在胸段脊髓;如果是外来物质导致其死亡,病变应在脊髓的上端。脊髓的上端连接着的是……想到这儿,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伸出一双略微发颤的双手重新拿起已被我放进标本缸里的脑组织。    乍一看,这对大脑半球与正常脑组织没有什么两样。没有脑挫伤,没有脑出血,甚至连死于脑组织完全正常的人都会有的轻微的脑水肿的痕迹都极不明显。这说明死者从机体遭遇致命性一击到死亡的时间是极为短暂的。在这极为短暂的时间里,脑组织还没来得及出现缺氧反应,生命就终结了。    带着疑问再次检查死者的脑子时,我终于发现了问题。死者小脑底部有一小片蛛网膜,颜色略微发灰,与周围组织相比失去了正常的光泽。    再接着检查,我又有一个惊人的发现。

    女法医手记

    第三十一章

    多么阴险毒辣而又隐蔽的杀人手段呀,可凶手却是那个看似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小女人杜维。    杜维嫁给谢有财将近10年了。10年畸形的夫妻生活把这个爱慕虚荣的小女孩磨炼成了一个阴险毒辣的女杀手。    经检查,死者小脑底部的这块发灰白的组织是酸性物质腐蚀的结果,酸性物质进入的途径应该是通过体外向颅内的注射,而注射的位置只能在颈部那个在中医学上称之为哑门穴的部位。对了!只有由此处进针才可能通过枕骨大孔到达西医所说的小脑延髓池,而该池前面紧靠着的就是人体生命的中枢——延髓!    这可太离奇了!就眼前这么个花瓶似的小女人,能够做得出这么惊人的“壮举”?对了,应该尽快了解一下这小女子是否有过从事医务工作的经历或经验。    我立即将尸体翻了个身,切开背部的皮肤后,我拿起放大镜,仔仔细细地观察着局部细微的变化。我发现第一颈椎旁的肌肉的颜色与众不同,是红褐色的,失去了正常的光泽。这一细微的差异令我十分兴奋,接下来的任务是寻找注射针孔。不幸得很,瞎忙活了半天,一无所得。    噢,对了!如果导致小脑底部发生蛋白质凝固的腐蚀性物质是由体外向颅内注射的,那么在注射的过程中,很可能有腐蚀性物质滴落在死者衣着上。    快,再次检查死者的内衣!    果然,死者贴身穿着的内衣领子上分明有5 个滴状的米粒大小的斑块,斑块处的纤维不仅变成了灰色,而且质地也变脆了,稍加触动即可取下,显然这是被强酸腐蚀的痕迹。打开死者的脊髓我发现在第三至第四胸椎水平断面以下的脊髓有明显的液化坏死,有些地方几乎完全溶成粥状,脊椎骨呈灶状脱钙并软化。一看就知道,这些病变不是疾病所致而是强酸作用的结果。    我立刻将死者第一颈椎旁的那块有异常发现的肌肉、死者小脑底部发灰的组织还有病变脊髓一并送到了病理实验室和毒化分析室。    检验结果证实了我的推断:所有检材,包括死者第一颈椎旁的肌肉,死者的小脑组织,死者的脊髓,经过病理组织切片检查证明,全都呈现出蛋白质凝固性坏死的病理改变。    到此为止,您也该明白了吧:谢有财离奇瘫痪的病因找到了,是酸性物质由胸椎间进入脊椎管腐蚀了脊髓横断面而导致的必然结果;谢有财神秘死亡的死因也找到了,是酸性物质由哑门穴通过枕骨大孔进入人体生命中枢而导致的必然结果。    多么阴险毒辣而又隐蔽的杀人手段呀,可凶手却是那个看似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小女人杜维。    据调查,杜维十年前毕业于市护士学校。这是一个功课不大好,但动手能力却极强的女孩子。护校毕业后,她没有向绝大多数同学那样到各大医院当护士,而是到了市内一家最大的酒店做了按摩女。不到一年,她就名正言顺地做了谢夫人,结束了自食其力的工作生涯。    据谢的亲朋好友们介绍,谢杜二人夫妻关系极佳,是少有的一对模范老夫少妻,谢常常向人炫耀妻子的按摩推拿技艺。哦,对了,还有熟练的针灸技术。    哼,老头子做梦都想不到,正是“爱妻”这熟练的针灸技术,送他上了西天。    中医所说的哑门穴,正是西医做小脑延髓池进针的部位,该池前面紧靠人的生命中枢——延髓。因此,人们历来认为在此处穿刺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即可伤及延髓使人立即死亡,有禁区之称。所以,一般西医很少做此穿刺。    文革期间,东北某部队的一个卫生员敢想敢干,首创了针刺哑门穴治疗聋哑病人的记录。这举动一时间轰动了全国,被某些人认为是“突破禁区的伟大创举”,各大报纸也争相追踪报导这一“奇迹”。随着“四人帮”的垮台,这一在当年轰动全国、震惊全世界的创举也同文革时其他的一些奇迹一样自然地消亡了。    杜维充分运用了这一历史产物,首创哑门穴杀人之先河。    因为此案杀人手段比较特殊,我受命参加了对凶手杜维的审讯。    杜维嫁给谢有财将近10年了。10年畸形的夫妻生活把这个爱慕虚荣的小女孩磨炼成了一个阴险毒辣的女杀手。    “我一边寻找着致他于死地的机会,一边愈加努力地博得他的欢心。我每天为他推拿按摩,陪他做乱七八糟令人作呕的性游戏。最终,我发现可以利用为他针灸的机会,将他置于死地。”    “为了实施我的计划,这几年,我看了许多法医方面的书。我不敢在家里看,都是趁老谢不在家时,一个人悄悄到图书大厦看的。我发现法医病理解剖一般是不检验脊髓的,如果毒物没有进入全身的血液循环系统,法医就查不出来了。因此我先选用了腐蚀局部的硫酸从胸椎注入,造成谢有财瘫痪的事实。接着,我又在哑门穴直接向人体生命中枢注入硫酸而致谢有财于死地。”    “杀死谢有财,我一点也不后悔,反正我已经生活在地狱里了,我还怕什么呢?”

    女法医手记

    第三十二章    可可奶里的毒物

    “依我看,在整个治疗的过程中,找不到中亚医院医务人员有任何失职的地方。所以病人的死只能归结为送治不及时、病人体质差和医疗水平所限,根本谈不上医疗事故。”    “不对吧!”我忍不住发表自己的看法。    “患者安苗,女,25岁。死亡前三天的晚上十时许由家人搀扶来到我院急诊室就诊。病人自述,当晚进餐正常,两小时前喝过橙汁和掺了可可的牛奶。一小时前出现频繁的呕吐、腹痛、腹泻,水泻中还混合带血的粘液。当班主治医师初步诊断为‘菌痢’,由于病情较重,当即收病人住院治疗。”    “以后的三天中,病人的肠胃道症状始终存在,并且伴有发烧、咽痛、气憋等症状,长时间地处于昏迷状态。随着病情的不断加重,致使病人水电解质平衡与酸碱平衡紊乱。经实施各种抢救措施,终因病人病情严重及自身体质虚弱而死亡。”    “患者的死亡诊断为‘急性中毒型菌痢’。按照当前的医疗水平,这种病还不能保证百分之百地治愈,不乏在救治中死亡的病例。”    中亚医院医务室主任罗大明,戴着高度近视的眼镜,一字一句地念着手中的讲稿,恭恭敬敬地向在座的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的委员们汇报着这起“医疗事故”案例。    作为医疗事故鉴定委员会的委员,我觉得自己坐在这儿责任还是挺大的,因为我是惟一的一名圈外人。    这些年,医疗纠纷多了起来。其中确实有一些是很严重的医疗事故,但多数纠纷是由于病人或其家属的偏见和对医学的无知所引发的。    这次,“被告”是本市的一流医院,主治医师又是一位资深的医师,而且“菌痢”这种病又不是什么疑难病症,不大可能在医疗上出什么问题。因此,起先我是抱着学习的态度来聆听各位医学专家们高谈阔论的,我琢磨着这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可能又要让我白赚一堂不交学费的临床专业课了。    “急性中毒型痢疾最怕送治太晚。救治不及时,死亡率还是蛮高的呢!”    “是的、是的,病人的体质再差一些就更不好办了。”    “依我看,在整个治疗的过程中,医护人员已经在病人身上倾注了很大的精力了。尽管病人死了,但我们找不到中亚医院医务人员有任何失职的地方。所以病人的死只能归结为送治不及时,病人体质差和医疗水平所限,根本谈不上医疗事故。”    “不对吧!”我不由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也许是职业病,我这人,有时挺招人烦的。总爱在一些关键的地方,用一种极端挑剔和批判的眼光对待别人的意见。    “仅仅用送治较晚和病人体质虚弱来解释这位菌痢病人的死亡似乎有些太牵强。病人不是发病后一个多小时就送到医院了吗,这不能算送治太晚吧。再说,从病人的发育营养状况来看,病人发病前的身体素质不能算太差吧。就中亚医院的医疗条件和设备,怎么就救治不了一个菌痢病人呢?”    还有,安苗生前的症状与典型的“中毒型菌痢”有很大出入。    首先,“中毒型菌痢”的症状一般都出现得较慢,因为从口腔进入体内的菌痢毒素被人体吸收需要一个过程。经过这段过程后,人体才会出现中枢性呕吐的症状。而安苗的症状来得比较快,如果从喝过饮料和可可奶算起,大约不到一个小时就有了症状,先是频繁的呕吐并伴有腹痛,接着是腹泻。    其次,“中毒型菌痢”多发生于夏、秋季节。而现在正值隆冬,这种病在这个季节是不多见的。    更重要的一点是,经过对病人的大便培养,并未发现痢疾杆菌。    如此看来,临床诊断为“急性中毒型菌痢”,缺乏科学依据。因此,对于安苗到底死于什么疾病,只有通过对死者进行尸体解剖和病理检验。    想不到,我的意见居然立马就得到了大多数临床专家的重视。    所谓的尸体解剖和病理检验,用通俗的语言来讲,就是把被人体躯壳所保护着的脏器,通过解剖刀或更精密的武器的运作而暴露出来。使得专家们能够用肉眼或借助于仪器直接看到这些脏器的状态。这样,那些有病变的脏器就很难在病理学专家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只要有病变,不管它有多么小,甚至小到细胞内的病变,病理专家都有能力把毛病给挑出来!    所以说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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