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定了？”</br>“决定了。”</br>“他跟了你几十年。”</br>“嗯。”</br>“他是你一手带起来的师弟。”</br>“我知道。”</br>“他很仰慕你，甚至不惜为了你背叛青云门，背叛龙首峰，背叛历代祖师，背叛所有人。”</br>“但这就是他选择的路！”</br>望着苍松离去的背影，道玄和万剑一站在通天峰后山祠堂的门口，你一句我一句的交谈着。</br>说实话。</br>道玄其实心里有点不忍。</br>毕竟是相处了数百年的师兄弟。</br>无论是对他还是对万剑一来讲，苍松都是他们年轻时的小弟，跟在他们身后，模彷着他们修炼，接受他们的指导。</br>虽然苍松更崇拜万剑一，但对道玄也并非是不尊重，唯一不怎么尊重的，只有大竹峰的田不易。</br>为什么水月总能吵过苍松？</br>因为苍松始终不敢面对水月。</br>在苍松的心里，虽然水月的追求被万剑一明确的拒绝过了，但在实际上，两者确实很般配。</br>可惜，苏茹嫁给了田不易。</br>而万剑一当时也是假死脱身。</br>就算是苍松想撮合，也没机会了。</br>如此一来，这份积压下来的愧疚和歉意就在漫长的时光中愈演愈烈，到了最后，即便苍松还在嘴硬，但每每吵到关键时刻总是会停手，摆出一副“不和无知女子计较”的姿态，来遮掩自己的退让。</br>除了田不易。</br>苍松和田不易是这能掐起来。</br>对于这一点，道玄也很头疼。</br>但他也不明白当时苏茹为什么会选择田不易而不是万剑一，所以，面对这笔无法再解释清的烂账，他只能充当一个和事老在中间和稀泥。</br>万剑一出来后，局势就变得更复杂了。</br>首先就是田不易。</br>这位昔日跟在万剑一身后，和苍松位置差不多的小弟，却“横刀夺爱”的获得了苏茹的喜欢。</br>这些年，说一点愧疚没有，那肯定是骗人的谎话；但木已成舟，万剑一又是个具有傲骨的性格，不管喜不喜欢苏茹，眼下肯定是不能再追求苏茹了。</br>这就把田不易推到了一个极其尴尬的份上。</br>况且，陆渊又死了。</br>而且，连个尸首都没找到。</br>如果陆渊还在的话，作为万剑一的关门弟子，和田不易与苏茹的女儿田灵儿又是青梅竹马，万剑一和田不易夫妇之间的关系多少还能缓和一些。</br>有些时候，师傅就是师傅。</br>但有些时候，就只有师父！</br>就像神火山庄的老庄主东方孤月，从名义上来讲就是陆渊的师父，在名义上虽然是师徒，但实际上却是父子，把一切能传授的都交给了陆渊，包括基业，甚至是一辈子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br>这也是陆渊后期能一统天下的信心。</br>毕竟，在当时的一气道盟里，古老世家出身的子弟就算是再差，他们所修行的功法和享受的资源，都是所有普通道士可望不可即的。</br>李慕尘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例子。</br>如果没有东方孤月的人脉关系，就算是能享受到神火山庄的资源，杨家和李家也不会尽力的帮神火山庄，甚至是示意下面的子嗣们和神火山庄建交。</br>李家的家风还算不错。</br>不严，但也不松散。</br>基本的规矩还是有的。</br>但就算家风再不严，也不可能容忍自家的嫡系子嗣三天两头的往外跑，甚至时不时的就会消失一阵！</br>在这里面，如果说李家的家主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信不信陆渊不知道，反正陆渊自己是不信的。</br>这就是人脉关系的重要性。</br>包括杨家给他送来功法。</br>和命运之眼确实有一定的关系。</br>但也不能否认人脉关系的重要性。</br>因此，如果只是传授技巧，师徒关系只能停留在“师傅”上，为了防止饿死，师傅也会把压箱底的绝招藏起来，不教给这种身份的徒弟。</br>毕竟，以往就有这种说法。</br>教会徒弟饿死师傅。</br>如果是倾囊相授，才是师父。</br>因为从来就没有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说法！</br>所以说，抛开万剑一和道玄给陆渊做的种种安排规划不提，就只说身份，如果陆渊还活着的话，万剑一和田不易夫妇相处是最起码不会特别尴尬。</br>你视若子嗣的徒弟娶了我的女儿。</br>而我娶了你喜欢的女子。</br>亲家的身份，能很好缓解这种尴尬。</br>但眼下就不用了。</br>陆渊一死，牵扯的事太多太多了！</br>小竹峰的陆雪琪道心几乎破碎，大竹峰的田灵儿也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上一代的苍松被迫自曝，田不易自知有愧，跪在了通天峰后山祠堂外整整三天，最后才被道玄劝离，水月焦头烂额，一方面要处理陆雪琪这边的问题，一方面还要处理陆渊这名万剑一关门弟子的问题。</br>可以说，在陆渊死后的一周内，青云门上上下下全都陷入了焦头烂额的状态中，即便是道玄也不例外。</br>毕竟，青云门的未来夭折了。</br>换成任何一个人坐在青云门掌门的位置上，恐怕都会慌得一批，然后就是感觉到一阵麻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br>培养弟子也是需要花费心血的。</br>这玩意和地里的韭菜不同。</br>首先就是归属感。</br>青云门必须要培养。</br>而归属感主要来自于师长师叔和一众师兄弟，而能以长辈身份问话的，也就只有几脉首座和几脉的长老了。</br>人心都是肉长得。</br>突然接到死讯，谁能不伤心？</br>况且，心血这玩意也不是无限的。</br>在培养的过程上，只有在第一个大弟子和最后一个关门弟子的身上，付出的心血才是最多的。</br>一但这两个弟子死去……</br>说句难听点的话……</br>这个师父的心气基本也就被打没了！</br>因此，陆渊一死所引发的问题，远远没有表面上看到的这么少，实际上，比表面上能看到的问题多的多，每一个问题也更加棘手。</br>对此，道玄也没办法。</br>不是他能力不够。</br>问题是，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准备！</br>不过，道玄的能力还是很强的。</br>当时，万剑一给道玄的评价丝毫没有夸张，道玄在掌管青云门的能力上，确实超过了万剑一。</br>消息传回青云门，完美应对天音寺，花费了将近一周的时间，陆雪琪等人下山，至今为止花费了半个月以上的时间，两者加起来就是将近一个月。</br>而道玄只用了不到二十天，就把混乱的青云门重新带回了正轨上，虽然青云门内部的矛盾依旧尖锐，但万剑一没死，其实就是最大的缓冲点。</br>可惜……</br>如果陆渊还在就好了！</br>道玄幽幽的叹了口气。</br>站在一个绝对客观的角度分析，其实陆渊不选择揭发事情真相，对于任何人来讲才是最好的选择，唯一不好的，就是对林惊羽和张小凡太过残酷。</br>但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br>如今无法更改。</br>任何人只能盖棺定论。</br>做不到让死人起死回生。</br>因此，为了一个尘封在历史中的破旧小村子和所谓的公道，搭上一条性命，外加上青云门崛起的希望，从绝对理性的角度来看并不值得。</br>当然。</br>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br>道玄只能用叹气，来表达自己心中的遗憾。</br>因为他什么都改变不了。</br>好在，万剑一并没有插手。</br>如果万剑一插手，甚至是想要裹挟苍松和水月等一众师兄弟师姐妹，从他的手里夺回青云掌门之位，如今青云门的处境将更加的及及可危！</br>只是……</br>“我弄丢了师兄你的继承人。”</br>“我弄丢了青云门的未来掌门。”</br>“逸才那小子还不知能否担起重任。”</br>“苍松师弟这边还有了赴死之心。”</br>道玄微微摇头：“真是危难关头啊！”</br>万剑一也是叹了口气。</br>望着苍松远去的渺小背影，心头也是浮现出了几分惆怅，不过，这些杂念很快就被坚定的道心斩除掉了。</br>扶了扶腰间的斩龙剑，几分杀气和锐气不经意间的泄露了出来，沉默片刻，才缓缓问道：</br>“你觉得，这一次谁会来？”</br>“焚香谷天音寺就不用说了。”</br>“下山历练结束后，根据这些弟子相处的态度和关系，无论是我们还是天音寺，都将会迎来一场无法避免的交涉，关于草庙村一事。”</br>“焚</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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